【许药】花吐症：雏菊与风信子
/有病弱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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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吐症：思念或执恋深厚却无法传达的时候，喉咙会强烈的灼热，随着程度的加深感到喉咙、声带有撕裂的感觉而剧烈咳嗽，吐出花瓣，或一出口就盛开的鲜花。如不及时治疗，患者将吐出更多的花，身体也将愈发虚弱，并在短则两周，长则数月内死亡。
治疗方法：忘却或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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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昏沉的房间，歪倒的药瓶在床头柜上奄奄一息，床上都是散落着的药片。
墨蓝色的窗帘紧紧拉着，狠心与清晨的阳光相隔，一丝亮光都透不进来。
在一片昏暗中，有人点亮了卫生间暖黄色的灯，温暖的光线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隐约映出了一个颤抖的背影。
微弱的光也映出了卧室阴翳的那一边，木地板上白色的雏菊一瓣一瓣，还有些是一整朵落在地上，沾染了些许红色。
新的花瓣落在汩汩流动的水池中，抓在水池边上的一只手青筋暴起，那个穿着白色体恤的身躯仍在剧烈的颤抖着，不断作呕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他捏紧喉咙的指节已然泛白。
又是一声破碎的呼吸，一朵白色雏菊被药不然低头呕进水池里，花瓣上的点点红色在水里晕染开来，很快便消失不见。
药不然红了眼眶，被冷汗打湿的头发在额前狼狈的耷拉着，药不然抬起头，心衰力竭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在镜子前呆住了，泪水静静地在脸颊上滑落下来。
他还没有换回正常的呼吸，就忽然抓起水里的雏菊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冰冷的水浸湿了他的手指，带起了他心中一个微小的颤抖，很快那颤抖便流遍了全身。
药不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前，他只会偶尔在无人的深夜里独自从喉咙中咳出一两片白色花瓣，然后安然入睡，一切如故。
可从香港回来以后，药不然的病就加重了。
他会在白天喝茶时突然咳嗽，感觉喉咙里干痒，呕出一大片雏菊。
也会在吃饭时被花瓣阻挡，食不下咽。有时心情低落，思绪乱飞，白色花瓣便塞满了他的整个口腔。
更甚的是夜晚的失眠，他的作呕渐渐停不下来了，闭上眼，脑海中便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他贪恋那双手抚在他肩膀后背的温度，拽着他向四处逃亡……他贪恋他们交谈的每一句话，贪婪许愿的目光……
当他偶然窥见那一隅不属于他的明媚天色，他便生出占有的纵欲，思念至极，痛的无以复加。
所以永远不要让一个活在黑暗里的人见到阳光……
撑着洗手台的药不然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几天来的失眠让他单薄的身体变得羸弱不堪，就连药物都已无法克制这股思念。
浑身骤然失去力气……
他向下栽倒的风，吹起了几片花瓣。
在白色花瓣里，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苍白着一张脸，终于安详睡去。
*
药不然再次醒来时，客厅的电话铃闹的正欢。
他恍惚了一下，才用一只手撑着洗手台从地上爬起来，白色花瓣从他的身上飘落在地，空气里都是雏菊清新淡雅的味道。
恼人的电话铃仍然一刻不停的响着，像一颗以秒倒数的炸弹。
药不然冰冷的笑了一下，虚弱的嘴角很快耷拉下来。
房间里还是一点光都没有。
药不然凭感觉扶着墙走到客厅，打开了灯的开关。随着“啪”的声响，陡然变亮的世界刺痛了他的眼睛。
真是不熟悉呢……
药不然清了清嗓子，摁下通话键。
淡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喂，老爷子。”
电话那边很久没有出声，药不然咬紧牙，安静的等待。
半响，老朝奉才用粗糙的金属音冰冷的说：“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药不然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刚刚在洗澡，没听见呗。”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伤好点了吗？”
药不然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他强撑着劲儿没让自己在电话里有一分一毫的失态：“都好的差不多了，放心吧，老爷子。”
“小药。”老朝奉加重了音调。
药不然讨厌老朝奉用这两个字喊他。他，他的身份，他的所作所为，都不配用这种语气喊这两个字。
但“小药”二字带给他的感觉仿佛已深入骨髓。
温柔、慈祥、倦怠。
无论发生什么，仿佛总能轻易抹平他心上破碎的波澜，让他混乱的心神安定下来。
“剩下的事我交给柳成绦去办了，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吧。”老朝奉话里有话的说完，不等药不然回答，就挂了电话。
“……”药不然的话被噎在了嘴边。
听见嘟嘟声后，药不然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光了，撑着膝盖粗喘了两口气，将电话丢在桌子上。
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老爷子……
药不然苦涩的回忆着在香港听见许愿被绑的消息后心乱如麻的自己，不过短短几十分钟，他就买断外卖小哥单枪匹马的冲了进去。
理智决堤后，一切的结果都是情感使然。
只是这样想，药不然就感觉自己的喉咙狠狠一疼，随即呕出了一朵带血的白色雏菊。
白色的花不断向下坠落，最后重重砸在地面上，它的花瓣颤了颤，溅起的血液飞散在四周，仿佛在为它祭奠。
口腔内里仍然持续的涌出鲜血，向下滑落，一滴一滴溅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药不然感觉自己正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但他已经不能再晕倒了，因为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药不然抬脚踩向那一朵鲜艳而危险的花瓣，碾压的时候，心脏的疼痛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拿起电话，摁了一串号码，就这样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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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接到电话时，正在方震的警局。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号码，摁下接听。
“哥们儿，今晚八点，太平路32号街口见。”
电话那边的人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是几声“嘟——嘟——嘟——”
许愿隐约觉得药不然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却没有细想。
方震见许愿放下了电话，随口一问：“谁啊？”
许愿挑眉，语气如往常一般充满了烟火气：“药不然那混蛋呗，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儿约我今晚八点见。”
方震眼睛一睁，有些震惊：“他主动联系你？”
许愿听完，下意识“嗯”了一声，才愣住。
许愿慢慢地想到：
这小子不是被老朝奉那边的人盯的很紧吗……
主动约我……
难不成有诈？
方震看向许愿，神情有些严肃：“需不需要我派点人跟着你？”
许愿靠在椅背上皱起眉，仔细回想着药不然刚刚的语气，最终朝方震点点头：“嗯，你派几个弟兄先去太平路32号那个面馆里猫着吧。”
方震和许愿意见基本一致，立刻打电话通知了警局的人穿便装出现场。
许愿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八点大约还剩一个小时。
许愿摸着下巴上冒头的青茬，眉间的愁云久久不散。
药不然啊药不然……
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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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不然抹掉嘴角的鲜血，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柔和。
他扶着墙走回昏暗的卧室，拿起歪倒的药瓶，倒了一把在手上。草草就着昨晚喝剩的水将药片咽下，他希望这一把中的哪个可以起效。
药不然去洗了澡，换了一件宽松的高领毛衫。
因为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掐出来了几道青紫的指痕。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钟。
药不然关上灯，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根蜡烛。
微弱而温暖的光在空气中闪烁。
药不然隐匿在黑暗里，苦涩的看着那束光。
许愿……
你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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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八点还有五分钟。
许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卡其色风衣衬得他有些形销骨立，他围了一个紫色的围巾，在寒风中一动不动。
风带起了几片白色花瓣，药不然忽然转头看了过来，看向了他的方向。
对视的瞬间，许愿身上仿佛过了一阵电流。
直到许愿走到药不然面前，药不然都保持着刚刚的姿态。
许愿插着兜，眼神怀疑的对着周围转了一圈：“突然约我出来，什么事？”
药不然向后靠住街角的墙，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
“哥们儿真来了啊。”
药不然看向许愿的眼神充满着复杂而温柔的情感。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许愿忽然就看不懂他了。
药不然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褪去了戾气和乖张的玩世不恭，此刻竟显得如此真诚。
许愿回忆了一番，恍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从来就没怎么懂过他。
于是他顿了顿，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药不然笑意更浓了，但回答的声音小了一些：“没什么意思。”
许愿不解的皱起眉，药不然的若即若离和高深莫测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你到底想干什么？”
药不然插在兜里的手抖了一下，笑意也随之消失。
“你最想的事。”药不然闭了下眼睛，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我们可以合作。”
药不然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只要他们能一直在一起，也许就能治好他的相思病。
许愿几乎是听见的瞬间就笑出了声，是不信而不屑的嗤笑。
药不然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下一秒，许愿突然上前揪住了药不然的领子，把他从墙面上拉起来，强制地同他对视。
许愿的眼里尽是锋利的剑，连说出口的内容都变得无比尖锐：“别逗了，药不然，在找出老朝奉这件事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药不然的喉咙剧烈的疼了起来，被许愿摇晃着，他攥紧拳尽力忍耐，连脸都苍白了一分。
好在夜里的月亮黯淡无光，许愿看不出来。
“许愿……”药不然闭上眼，声音轻飘飘的，整个人的重量仿佛都落在了许愿抓着他衣领的手上，“只有我们合作……才能找出老朝奉……”
“合作？呵！你当初背叛五脉投靠老朝奉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和我合作！”
气愤的许愿用力一甩，将毫无防备的药不然推向墙壁，“咚”的一声，药不然整个后背撞在了墙上，紧接着他慢慢顺着墙向下滑去……
许愿推完就转过身，背对着药不然平息内心的愤怒。
他怕他再不转过身就真的会跟药不然打起来。
这个家伙……
还想故技重施，再骗他一次吗……
药不然只觉得后背的骨头都要被撞散架了，他发出了一声闷哼，疼的想把自己缩起来。
他扶着墙半跪在地上，低头缓缓地将喉咙里的血吐在看不见的角落。
心已经冷到麻木了……
却仍在隐隐作痛……
药不然从地上站起来，费力的靠回了墙上。
他将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了一些，然后对着许愿的背影缓缓开口：“哥们儿……你想清楚了吗……”
许愿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转回来。
冰冷的话语和他同样冰冷的背影像一把长剑，正对着药不然的心脏缓慢而决绝地刺了进去：
“药不然，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药不然愣了愣，很快嘴角勾起了一个惨淡的笑：
“没了……”
如果许愿此时能回头看看他，哪怕就一眼，都能发现他通红的眼眶和嘴角未擦的鲜血。
药不然在赌……他又在赌……
但是许愿早已和他建立起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屏障。
背对着药不然的许愿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着头失望地叹出一口气。
“药不然，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许愿最后说了这样一句，然后抬脚，朝着另一个方向，扬长而去。
一眼都没有回头看。
药不然嘴角抽了两下，眼神停留在许愿背影的方向，渐渐放空了。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万物的线条，积蓄的泪水缓缓的从男人的眼眶溢出，从麻木的脸颊上滚落，这样一滴……一滴……
男人仿佛浑然不觉。
黯淡的月光下，面馆里走出来了一群人，他们穿着便装，整齐的坐进了停在路边的警车里。
药不然最后的一点情感，在见到眼前的画面后，生生被斩断、碾碎，连着他的头脑，他的机能，他的生命。
警车发动，大灯点亮了昏暗的街角。
车轰鸣着碾过柏油路上落着的白色雏菊，在花瓣上留下了一个个丑陋而致命的痕迹。
药不然放纵的笑了。
泪水在冷风中干涸。
再也看不见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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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自从那一晚后，药不然的心脏像被彻底冰封了，不再做出任何脱离理智的决定和选择。
白色雏菊也跟随着那些情感一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药不然利用老朝奉来到了海上，寻得了太爷爷药慎行的骸骨，完成了太爷爷的遗愿。
“福公号”沉船炸毁的时候，他坐在早早准备好的一条搜救艇上，朝着茫茫大海决绝而轻松的驶去。
药不然得心应手地上演了一出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沉入了大海，再也不能回来。
辗转各国，药不然潇洒自在的过了两个月的愉快日子。
在他长大成人的这些日子里面，第一次不受别人的控制、不受别人影响的去完成自己的生命轨迹。
他泰然自若的用给假古董做伪证赚来的钱尝试着一切新的东西。在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喝到不醉不休，在舞动的人群中肆意嘶吼，和交来酒肉朋友谈天说地，逛着著名的景点，吃着各种各样的美食。
药不然活了近三十年，才猛然察觉到，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的丰富而充实。
有关古董的一切，像翻过去的书页，似乎已被尘封在过往，再不能被提起。
机缘巧合之下，药不然在国外结识了一个很像他的朋友。
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事情，甚至住在了一起。
药不然本以为自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那些被冰封的汹涌的情感转移到他的身上。
但他们只是一类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两个月之后，在朋友的默许下，他却又想回到中国了。
踏入北京的地界，听见北京人熟悉的儿化音，药不然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抱着怎样一副心情回来了。
是公安局挂了名的逃犯？五脉的传承人？老朝奉的心腹？还是……本该活在阳光里的那个药不然？
药不然趁天黑回了趟自己的家。
推开漆木门，一切陈设都如刚离开时的样子，丝毫未变，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药不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当他走进卧室的时候，才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那股奇妙的感觉指引着他，从床底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有一些明显的磨损，没落上什么灰。
药不然出神的看着这个盒子，缓慢地抚摸着上面的每一处坑洼。
阴冷深邃的眼中竟流露出了几分温柔。
夜色渐浓，药不然抱着盒子出了门。
*
紫色的风信子铺满了四悔斋的小院。
大门紧闭，屋内却灯火通明，在凌晨的月下，有人安然睡去，有人正悄悄的醒来。
药不然轻车熟路地走进院子里，朝着那个光亮的方向，一步一步，目不斜视的走去。
皮鞋踏在散落在地的紫色风信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到了门前，药不然缓缓抬起手敲了一下。
木头清脆的响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沉寂被打破，药不然浑身蓦地抖了一下，连忙止住欲再敲的手，眼里渐渐变得黯然。
从洗手间出来的许愿正好听见了这样一声短促的响动。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继续敲了。
已经病到出现错觉了吗……
许愿揉了一把自己有些沧桑的脸，自嘲的想：都是罪有应得罢了……
许愿向卧室走去，一脚踢开柜台旁边散落的紫色风信子，锦簇的花瓣上沾着一抹隐晦的红。
他走到床边，拿起那瓶跟药不然家里摆的一模一样的药罐，倒了两粒出来。
药片混着口水摩擦过上颚被生生咽了下去，喉咙里一片针扎似的疼痛。
许愿白着一张脸，浑然不觉。
他看着满床风信子散落的花瓣，忍不住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把锁。
铁制锁头上有明显的被人为破坏过的痕迹。
他出神地看着那把锁，看着看着，蓦地想到刚刚那声异响——
许愿一惊，手脚发凉。
他站了起来，心脏颤抖，喉咙疼痛。他看向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大门外一侧的角落里，药不然靠着墙，手里抱着那个黑色的盒子，心脏怦怦地跳着。
脸上的表情尽数隐匿在黑暗里，月光下，只有捧着盒子的指节用力到发颤、泛白。
许愿扶着墙，三步并作两步，“砰—”的打开了屋门——
鸟儿呼扇着翅膀，从头顶飞过。
冷风吹起了几片花瓣。
昏暗的小院里空无一人。
许愿从打开门时就屏住的一口气，在看清空荡荡的一切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的失落和哀伤。
刺骨的寒风让他剧烈的咳了起来，抬手准备拉上门——
“啪——”
黑暗里突然伸出来了一只手，拦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许愿一愣，一朵紫色的风信子直直的从口中呕了出来，向下坠去。
但它却没有落在地上——
因为拦住门的人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温柔的接住了那朵带血的、干涩的紫色风信子。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缓慢下来……
黑夜里，鸟儿从月亮上飞过，翅膀上下轻摆；身前的人为他挡住了吹来的寒风，衣摆在半空中飘动；被接住的紫色风信子颤了颤，安稳的停在他的手心；清雅的气息从他身上传了过来，意外的沁人心脾；许愿喉咙中那种难耐的疼痛竟在渐渐消解了……
许愿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他心中一震——
“哟，哥们儿这是怎么了？”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却熟悉的仿佛他每天都在身边。
许愿顿住了，原本就咳出的生理性泪水此时顺理成章的在脸颊上滑落下来。
许愿一惊，连忙用手擦掉。
而后才缓缓直起身，正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的、活生生的药不然。
许愿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只能这样目光灼灼的、痴痴的看着他。
原本还想逗逗他的药不然此刻也泯了轻佻和笑意，安静下来，同他对视——
望进那双不起波澜的眼睛。
望进那双惭愧内疚的眼睛。
曾经的那些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慢慢播放：
一切的开始……药不然躲在柜子后，幽幽地说了句哥们儿找我呢，被吓的一愣的许愿……
在餐厅撑着门对许愿说你先走的药不然，在香港额角受了伤对许愿说快走啊的药不然……
半真半假的说着那就牺牲你的许愿，听到答案后愣住了的药不然……
当着许愿的面，风尘仆仆地吃了两粒药片的药不然……
许愿背对着药不然，任由他脸上泪水决堤……
许愿看见药不然再次背上了氧气罐，他想冲上去制止，却被柳成绦拖住了脚步……
福公号爆炸……
药不然失踪……
许愿捧着药不然的照片，呕出来一朵又一朵的紫色风信子……
熬不住相思苦的许愿冲到药不然家，翻到一个带锁的黑色盒子……
那个盒子里装满了腐烂的、破败的白色雏菊……
药不然的刘海被风吹动，眉眼柔和。
他把手里的风信子放在黑色盒子上，捧着它向上抬了一下。
男人微笑，晚风微醺：
“许愿，我的锁呢。”
一刹那，好似所有风化了的记忆被重新染回色彩，那个夜晚，许愿撬开黑色盒子的铁锁，打开了一段他不曾知道的、被掩盖的很好的晦涩过往……
所有的轨道霎时转了向。
许愿愣了愣，很快笑着答道：
“没锁了就能打开吗？”
药不然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仿佛夜晚的风没有带来他的话。
许愿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药不然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抬脚迈进了门。
屋门在身后被许愿关上，锁住。
药不然的后背碰到灯的开关。
屋内漆黑一片。
只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被人抱在玻璃柜台上。
许愿的脸渐渐在湿润的眼前放大。
夜晚，只剩下蜡烛的光在摇曳。
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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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院子口的垃圾桶里堆满了紫色的风信子。
阳光隔着薄雾透下来，将紫色的风信子照的熠熠发亮。
不再是颓丧……
不再是哀伤……
在那堆漂亮的风信子中间，静静地躺着一捧干净的、永恒的白色雏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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